总第120期2005年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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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忘冰峪  文/刘鸿瑜
◆ 精彩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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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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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路  文/夏天
  暮色阑珊,夜凉如水,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徐徐微风携手蒙蒙的细雨,飘进伞中,一点一点湿润着我的面额。我不是一个喜欢走夜路的人,说实话面对黑夜我很是胆小,每次当我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对黑夜的恐惧往往多过欣赏,但如果有人说我胆子小,我会笑着告诉他:“天使不敢走的路,傻瓜一步就迈过去了”。但今夜不一样,九年前的今天,我的96岁高龄的姥姥离开了人世。

  夜晚总是给人空旷的遐思,看着迷离夜色,让时光倒流到二十年前,回到那段我一生难忘的时光。在我出生以前佬爷就过世了,从小姥姥就到我家一直带着我,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很瘦,即使在夏天她也要在里面穿上一件薄薄的秋衣。可能是因为裹过小脚的原因,她很少走动,每天几乎总是坐在炕上,偶尔下炕走动时身体会随着缓慢移动前后的摇摆,姥姥很少跟我说话,却常常自言自语,有时也会小声哼一些我从没听过的曲,可能是她山东老家的小调。她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每当看稚气的我一举一动时,脸上总会大张着嘴泛起无声(姥姥的年纪是很难笑出声的)的笑容,在我的记忆里,那笑容总是连续得很久才会散去。现在看来我当时不是一个很懂事听话的孩子,小时候时姥姥只要能够看到我,总喜欢拽着我的手,我总会要不耐烦的摆脱那双粗糙的“老手”和在那时看来“丑陋”的脸。上学以后,我很少在姥姥身边,每天应付一声就匆匆跑掉了,不是因为学习,而是我要抓紧放学后的时光,跟伙伴们玩耍。妈妈常叮嘱我说:“放学后多去你姥屋里,陪你姥说说话。”在我当时看来全是耳旁风,那时的记忆里姥姥总是想与我亲近的,从我上学起姥姥就一个人呆在家里,从早晨一直坐到晚上。少年时的我心态是令人憎恶的,我时常会为自己的年少沾沾自喜,为姥姥的行将就木暗生优越感。有一段时期我家的经济很拮据,在我内心深处甚至丑恶的认为姥姥是家里多余的人。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她过世之前。姥姥过世当天,正好在我高考结束不久,命运有时在大喜大悲间愚弄世人。正当我沉浸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的欢欣雀跃时(而此前拿到通知书我从没有当面告诉过姥姥这个消息),姥姥突然去世了。姥姥去世的当天夜里我邀请同学在家中欢聚,次日凌晨在我沉睡中姥姥撒手尘寰。

  早晨妈妈叫醒我,强忍着悲伤说道:“孩子,你姥过世了,你去把你二舅喊来”。我突然感觉——轰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呆过了几秒中,我故作镇静无所谓似的走出家门,现在想起来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装成这样的反应,可能是要病态表明我对她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或是为了表明自己已成人已足够坚强。我从没有想过姥姥的过世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打击,在通知的路上,我无声的泪水在眼眶中夺框而出,直到我见到二舅开门的一刹那,我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泪水,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声痛哭。哽咽的说道“二舅,我姥死了!”。

  姥姥的出殡当天一直到头七,出于我年少时可笑的坚强想法,我没有在众人面前哭过。其实在奶奶过世前她已经瘫痪了,神智也不太清醒时好时坏。妈妈说在那天夜里,姥姥精神很好,跟妈妈说了很多话,说前一天夜里梦见小时候她的妈妈陪着她在院子里看柳树,又梦到出嫁时家里人都喝了很多酒…….,最后说梦到老爷跟他说了很多知心话,说要过来跟她一同享福。妈妈说她没有想到那夜姥姥是回光返照,还满心欢喜盼着她的身体早日的复原,我相信那一夜在妈妈的记忆里将会终身难忘的。

  我早已长大成人,已远离父母在沈阳安家,但几度在睡梦里,我的“家”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与姥姥一同待过的带一个大院落的瓦房里,这让我明白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的“家”将永远尘封在儿时的记忆之中。我时常做起一个梦,我又在姥姥的炕沿上,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而姥姥正痛苦的伸手够着我手里的药瓶,而顽皮的我就是不肯递过去,然后姥姥越来越绝望了,她放弃了最后的努力,安详的无声的大张着嘴看着我笑依旧是无声的笑,在梦中我就站在我童年自己的身后,我着急忙的想去抢下那药瓶,但我却一步也动不了,每当这时惊醒来时泪水总会湿透了半个枕头。

  姥姥过世后我时常想起她那无声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对我的宽容和无尽的爱,和她二十年里孤独一人“享福”后的幸福满足,姥姥我想对你说——请宽恕这个不懂“爱”的外孙。

  今夜又下着小雨,在无尽的黑夜里我象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遥看灯影中的夜空,希图想像看见你的笑容。姥姥你给予我无比坚强勇气让我可以成熟的面对人生,面对死亡,和善待家人。在这清凉的雨夜,有我最亲的人陪着我走过漫长的夜路。
加入时间:2005/9/23 16:09:00 阅读次数:1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