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102期2004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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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夜 文/张洪亮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绵羊不知数了多少只,却没有一丝困意。沉甸甸的包裹堆在墙角,闹钟仍在不知疲倦的走着。点燃一根烟,慢慢的吸,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翻出钱包里的车票,仔细的端详着。是的,经过这样一个不眠的夜晚,我就要回家了。

    我有三个家。一个是老家,在齐齐哈尔的一个农场,那里有我的爷爷、奶奶;一个在瓦房店,我的父母、弟弟,还有我的童年都在那儿;一个在泡崖子,是我的安乐窝。老家已好久没有回去了,只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一些斑驳的影子;我的小家倒是天天回去,那里充斥着柴米油盐的生活琐事;回到父母身边,才算是真正的回家。然而回家前夜,真的是很难熬的。

    从十二岁起,我就孤身在外。真快,已经十二年了,正好是我年龄的一半。也许是因为在家的时间太少,所以才会觉得回家前夜是那么难捱,这种心情想必很多人都有过。然而,每次回家前我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

    我上学很早,十二岁时我已经读初一了。初中离家十八里,位于瓦房店最北一个叫许屯的小镇。母亲怕我受不了来回奔波之苦,就让我租住在学校旁边一个同学家里。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自己生活。没有了父母的约束,我一身轻松,毫无想家的感觉。那三年里,我毫无顾忌的挥洒着我的花季雨季。于是每次回家前,我都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免得被父母发现一点放纵的痕迹。那时,我是一贪玩的孩子,不愿回家。

    高一那年,我十五岁。学校位于瓦房店,一向以严格著称,使得我们住校生的生活不亚于军队。很搞笑的是,学校与瓦房店监狱是“邻居”。于是,每天早上,两个大院里都会有人跑步,只是口号不同,一边是 “一、二、三、四”,另一边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校园的生活是单一的,于是有时我开始想家。离家远了,所以我每月回家一次。那时,家里条件不好,而我的学习费用是很高的。一想到回家,我就心乱如麻,我不愿看到父母因为我的学业而无法生活下去。那时,我觉得自己是家里的“罪人”,所以,我不想回家。

    当我真正踏入社会,已是七年前了。时间愈久,想家的念头就愈强烈。还记得九七年的中秋节,我和家里通电话,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每次回家前,我依旧要做好准备工作,不要让父母知道自己所受的任何委屈、挫折,要让他们相信,自己在外面很好。

    现在,一切都已不需再做掩饰。父母老了,自己长大了。每次回家前,我都会觉得沉甸甸的。我知道,那是一种压力,一种责任。父亲对我说话的语气已经由以前的“命令”转变为现在的“商量”;母亲还是会对我叮嘱不停,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感到心烦,我会一一对母亲做出承诺。不经意间,发现母亲的鬓角又多了几根银丝……

    夜的阴霾渐渐散去,新的一天开始了。回家前夜充斥着记忆里的种种伤感。伸一个疲惫的懒腰,拿起我的行囊,迎着灿烂的阳光,今天我要回家了!

                                (张洪亮:任职于锦联大厦保安部。)  
加入时间:2004/3/2 16:44:00 阅读次数:1181